对大学而言，对接国家战略需要，对接关键核心技术特别是“卡脖子”技术，对准市场和产业需求，撬动产学研一体化，最为关键的是要“走进”高科技园区，“走进”高科技企业。在这方面，斯坦福大学与硅谷形成共生互动命运共同体的做法，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解码硅谷的发展轨迹和路径，斯坦福大学是硅谷关键的人才智库和技术支撑。斯坦福大学等高校雄厚的人力资源，成为支撑硅谷前行有效的驱动力量。可以说，没有斯坦福等高校人才的供给、创新机制的引入，就没有硅谷的持续强劲发展。这种高校与高科技园区的互动“引力”，可以给我国大学科技创新和大学“走进”高科技园区以许多有益的启示。

搭建大学与园区、企业关联的制度桥梁

被誉为“硅谷之父”的美国斯坦福大学前副校长弗雷德里克·特曼，在建立斯坦福与硅谷的共生系统中扮演了关键角色。1951年，特曼提出创建研究园区（Stanford Research Park）的构想，这是全球最早的位于大学附近的高科技工业园区——斯坦福工业园，也就是后来的“硅谷”。

20世纪50年代中期，半导体业的创建，标志着硅谷开始书写高科技快速发展和创新圣地的历史。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整个90年代，硅谷由斯坦福大学教师和学生创办的公司或者有大学背景的公司，所占比重高达70%以上。处在知识密集区的硅谷，充分利用创新精英群体，为大学师生的创新提供平台和环境，大学与产业的关联与综合，成为一拍即合、水到渠成的事情。硅谷的公司最初租用的就是斯坦福大学的土地，并依托大学的科技创新成果得以发展，它事实上形成了一种大学与产业关联机制，即“学术—工业综合体”的发展模式。

创造产学研融合的新机制新模式

在特曼的创新思维里，大学不应局限于传授书本知识，不能在象牙塔中做科研，而应把实验室产生的科研成果及时而有效地运用于新工业新生产的实践，为社会创造财富。因此，斯坦福大学鼓励研究工作与以科研为基础的工业相结合；积极给予年轻有事业心的工程师贷款方面资助，支持他们利用学校的设备进行创新。

同时，学校还与政府签订技术研究合同，接纳职业工程人员来校听课。为适应科学家、专家之间的专业跨界，以及“合作”与“转行”，促进大学与产业之间的关联，斯坦福大学向附近一些公司开放实验室，共同研制新产品。开放式办学成为斯坦福大学知识创造和创新能力的主要来源，其50%的教授为来自社会的“咨询教授”。斯坦福大学建立起了不同于其他大学的更加开放和自由的学籍管理办法。这样，工商业与学校的科学研究就愈来愈交融为一体，创造出一个“公园式”的“斯坦福工业园”，毕业生可以在这里直接创新创业，建立自己的公司，追逐自己的事业，成就自己的创业梦想。当时硅谷50%以上的高技术产业销售收入来自斯坦福衍生企业。事实上，这就是融教学、科研与生产的一体化。

斯坦福大学这种融教学、科研与生产的一体化模式成就了硅谷微电子技术和微电子产业的生态化发展。硅谷微电子业能够急剧扩展、延伸和裂变，都是一体化机制模式作用和催生的结果。例如，20世纪50年代初到60年代末半导体、大型计算机和仪器仪表等的量产和制造；20世纪70年代初微处理器的发明，使之后微机的生产成为可能，把硅谷送入一个全新的“微电子时代”；20世纪90年代中期至今，微电子业向软件业和网络业发展，硅谷瞄准网络时代，大举进军网络产业，并促成了软件业的进一步发展。

以微电子技术为代表，由斯坦福与硅谷的一体化机制所创造的全新技术对城市地区发展乃至人类的发展带来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催生人才创业型流动的杠杆效应

应当说，斯坦福大学人才的创业型流动是撬动硅谷超常规发展的重要杠杆。这种创业型流动直接催生企业的裂变和技术的外溢，形成一种特有的人才杠杆和硅谷发展效应，成为硅谷人力资本的重要特点。如创建于1920年的仙童半导体公司是有名的半导体公司，其后的许多知名公司，如国家半导体、英特尔、西格尼蒂克等都是从仙童公司中分出来的，“硅谷”中许多公司领导人和工程技术人员也来自该公司。

人才的频繁流动，不但易于激发大学创业者的创新活力，而且客观上易于实现技术外溢和企业裂变，更加有力地推动硅谷的发展。这也是斯坦福大学“走进”园区、“走进”硅谷、“走进”企业之后的“创新模式再造”。

构筑创业者需要的创新链服务体系

科技创新离不开服务，创业者需要优质的创新链服务。斯坦福大学等高校与硅谷的对接和共生互动，不限于硅谷高技术的创新研发方面，也遍布于众多服务机构和商业模式的创新领域，形成系列化创新链服务体系。诸如风险投资、法律、会计和猎头公司以及提供其他专业服务的机构，许多是由大学生创办的。这些机构的业务重点是为新成立的创业公司打理费时的琐碎事务，使创业公司能够聚焦于进行新技术研发和高科技产业化。

商业模式也是如此，硅谷是商业模式的高产区，其开拓商业市场是从创新商业模式开始的，斯坦福大学富有创造力的学子也是硅谷创新链服务体系建设和商业模式创新的有生力量。硅谷客观上已成为斯坦福大学创造创新和全生命周期创新服务的孵化池。

(作者系山东财经大学经济社会研究所执行所长、教授，山东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研究员)

《中国教育报》2021年09月30日第9版

作者：姜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