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蚕学院的优质蚕种从春天开始就在浙江各府县全面推广,由于去年蚕种试用的效果很不错,所以今年接受的人更多,基本上主要的桑蚕产地都开始选用,蚕种的供应颇有些紧张,好在已经有不少蚕农学到我们的蚕种选育方法,陆续有新的种站建成,预计到明年春天的时候,蚕种的供应会更宽裕,各地也能逐渐普及饲育优良蚕种。”陈启的蚕学院如今已经成为农学院的一部分,陈启作为农学院的院长,还承担着研究和推广农业技术的任务,在中国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农业始终是头等大事,何况这个时代不仅吃的粮食要靠农业生产,穿的衣服也要靠农业。 生丝是最重要的出口产品,在禁绝鸦片的同时,虽然每年都要从欧美进口大量的工业品,依靠生丝的出口,还能保持进出口的平衡,叶枫希望通过提高蚕茧产量、实行缫丝、丝织本地化,来进一步提高丝织业的规模和水平,毕竟其它工矿行业还只是刚刚起步,无论是规模还是技术能力,都和欧美发达国家有一定的差距,这不是从诺贝尔研究中心拿来最先进的技术就能解决的,工艺、管理甚至是熟练的产业工人都需要通过发展来积累。
丝织作为传统的优势产业,虽然近十几年逐步沦为蚕茧、生丝这种初级产品的出口国,但产业基础还在,通过引进新的丝织机械和技术。提高蚕的养殖水平,或许可以较快地形成一个优势产业。
“嗯,这样做很好,蚕学院地定位就应该是技术的研究和推广者,而不是卖蚕种的,既然现在优良蚕种逐渐被接受,那你们可以找些有意向的投资者,多办些育种站,还有大型育种场,引导他们自己也来研究、提升技术。让大家都意识到提高技术就能多赚钱,那些生丝商人都有钱得很,可以专门搞个大型的招商说明会,让他们来投资,去向蚕农推广,他们收购蚕茧生丝,和地方上蚕农的关系也比较密切,说不定比你们去做效率更好,”叶枫想了想说道。
以前是因为这种育种方式刚刚引进。大家都不相信,所以只能让蚕学院自己来搞,如今既然效果出来了,就要想别的办法,通过商业的手段来推广。
陈启原本也是读书人。不过他进入的系统一年多,对叶枫赤裸裸地谈赚钱也习以为常,当然让他自己去想,眼界上自然比不及叶枫这个后世来的人,有地时候想不到这些方面。
听了叶枫的主意,陈启笑了笑道:“大人的想法果然,本来还在犯愁距离年底还有几个月,要留种就在这几个月了。蚕学院就算全部力量都拿出来。毕竟能育的蚕种也有限,如果能尽快召开这样一个招商会,在今年就扶持几个大的育种场的话,明年一定会有更多优质蚕种的。”
在叶枫的鼓励和引导下,现在招商大会这种活动在已经变得非常流行,毕竟这个时代讯息的传递和交通都还不是很方便,通过举办招商大会。让感兴趣地客商聚到一起来商谈生意。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蚕种培育的推广还算比较顺利,桑树种植技术的突破并不大。也培训了几期学院,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倒是学院的模范桑田也已经形成了规模,想来过两年也会有收获。
农学院地框架也已经形成,在杭州建成的学校古色古香,让叶枫很喜欢,虽然工业化是必须的,但自己的文化传统也需要保留,尤其对一个想要撅起的民族来说,文化的独立性和先进性是必须的。
农学院建在杭州,也重点依托杭州建成了蚕学院、茶学院、莲学院、鱼龙学院、五谷学院、龙凤学院、林学院等近十个分院,从他们的名字上都很难看出这些学院是干什么地,甚至曾经有卫道士向议政会提出质询,认为设立这些学院是玩物丧志,而在了解到这些学院是真地做研究的时候,又有人认为这是有辱斯文。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做学问是儒生的事情,能称作研究的也只能是圣人学说,然而在农学院中,蚕学院是研究蚕虫养殖、蚕丝纺织和桑树种植的;茶学院自然是研究如何种茶、采茶和炒茶的;莲学院是研究荷藕和水生植物种植、果实加工、综合利用的;鱼龙学院听上去很唬人,其实就是研究养鱼、养虾、养蟹地;五谷学院在儒生看来还算顺眼,毕竟圣人说民以食为天,研究稻谷、麦子等农作物地生长习性和种植还是可以的,当然也不是很顺眼就是了;至于龙凤学院研究禽畜养殖,林学院研究果树种植这些,都是儒生们所不能想象地。
叶枫则直接让人写了一副《红楼梦》里的对联刻在农学院的大门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知道中国历史都清楚,在明清以前,中国人在技术上都是领先于西方的,但是发展到近代却形成了巨大的落差,除了清朝闭关锁国,以一小族统治天下,排斥对外交流以外,中国在科学上的缺失,特别是科学和技术结合上的缺乏,也是导致科技落后的重要因素。
当然,在近代工业化以前,西方的科学和技术的结合同样缺乏,工业化的发展促成了科学和技术的结合,对来说也是一样,技术的发展需要科学,需要科学化,叶枫希望用自己后来人的作为,让早日走到这一步,因为就算是这个时候的欧美,大学依然以神学、法学、哲学以及数学为主,还是高端的,研究技术的工科大学同样还未出现,可以说农学院的理念绝对是领先世界的。
当然理念先进了,在理论和技术上还只是刚刚起步,近十个学院挂牌以后,很多都是空头学院,在林启的努力下,每个学院都配置了几个有相关出身背景的生员、新学学生和识字或者经验丰富的农民。
中国人的读书意识比较强,有些农民家里条件还可以的,都会让儿子读书靠科举,真正能走上仕途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有的还不得不继续种田,这些人倒是愿意到学院做研究、教书甚至做活,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有月钱可以拿,和小吏差不多的。但是这些人虽然识字,真正对务农有心得的,总还是不多,年纪也不能太大,不然也无法接受太多新的知识。
也有的是一边种田一边读书的年轻人,不过在他们看来,读书毕竟还有希望,真要是到学院整天和农作物打交道,研究如何种田养猪,倒有很多人不愿意,勉勉强强也找了些,将学院的架子搭了起来。
“其它几个学院现在还处在研究探索的阶段,”林启现在颇有些技术专家的味道,对自己的处境也还满意,因为他不仅要负责农学院方面的事情,还要协助内阁产业大臣处理农业方面的事情,按照他家里老人的话,他这个位置相当于是工部的侍郎,二品大员。
“学院的教授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总结整理所负责方面的经验和技术,已经形成初稿,并拿到民间进行交流探讨,初期在小片田土上的种植试验,或者小规模的养殖试验,有些效果不错,院里的计划是在明年开春以后,就将这些经验和技术更大规模使用在示范田园里,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就可以考虑推广,并作为基本教材使用,让更多的农户可以学习应用。”林启总结了各学院工作开展的具体情况,真正研究农作物种植或者畜牧养殖的人几乎没有,主要还是一些有经验的农民,地方上的农业能手,他们还是比较高兴到农学院工作的,农学院的第一步就是将这些人的经验整理出来,再拿到民间去交流、补充,同时通过小范围的试验确证,形成一个初步的技术标准,或者说规范。
因为种植和养殖的周期往往比较长,所以这些工作的效果还不能马上显现,是打基础的事情,不过叶枫听了还是很高兴:“关键还是要推广,如果是大家都认可的,现实中都有确证的,试验也成功的,那就要大胆推广,教材一定要通俗易懂,要详细、要直白、要简单,农民怎么说就怎么写,写好以后读给农民听,能听懂才算可以。”
中国的历史上出过好几本著名的技术总结著作,比如明末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但是在清朝居然这本书就失传了,还是后来从日本找到的版本,虽然这可能与清朝的文化政策有关,也可能有文字不通俗的缘故,叶枫要的不是传世典籍,而是能够普及的技术手册。